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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很壞,留下來獲益是不對的,除非……?
好青年荼毒室 | 哲學類 | Jun 1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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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老師。今天想和大家討論一些比較沉重的問題, 因為我們曾經收到一個失友的來信, 他說自己的內心很掙扎, 因為一方面他自己在體制內工作, 令他覺得人生很舒服因為薪金高、福利好
, 但另一方面他很掙扎, 他覺得自己工作的地方很不公義, 制度也很差, 所以他問我們應該怎樣做。當時我的回信也說了一些很籠統的東西, 肯定他的掙扎其實都是源自於有良心的表現, 直到最近我看完一篇哲學家的文章, 我覺得可以再和大家參詳一下這個問題。其實因為這個問題不只是那位失友的問題, 這個問題可以是很普遍不一定出現在你工作的地方, 可能出現在某一間公司, 你是消費者也可以。甚至可以出現在你家裡. 你家裡可能本身就是一個不公義的地方. 或者甚至是一個國家的體制 諸如此類. 我們是不是就應該離開這些不義的體制? 無論你是在說公司也好、家庭也好、國家也好, 究竟有沒有一個我們離開一個不義體制的道德責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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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強調, 我們是在討論那些沒有直接參與迫害的獲益者應不應該離開的問題, 而不是那些加害者應不應該繼續加害的問題。這個是毋庸置疑的, 一定要停止迫害, 這個也不是我們本片要討論的重點。
今天我就想說一個美國哲學家 威爾曼·克里斯托弗·威爾曼的看法, 他在說道德上究竟人要怎樣面對一個不義的體制的時候, 他覺得我們至少有一些義務要做的, 譬如人是有責任不在這個不義的制度裡面拿著數。換言之, 如果我們在這個不義的制度裡面獲益, 那我們就錯了, 但是這個其實很難做到的。威爾曼就自己舉了一個奴隸主家庭的例子, 想像一下, 你父母其實就是一個奴隸主他們擁有很多奴隸, 所以你的生活其實很舒適, 很富裕, 而且你的父母又想著將那一筆壓榨奴隸的錢拿來供你讀大學, 那你應不應該接受這些錢呢? 根據我們剛剛所說, 你不應該從一個不義的制度獲益的原則, 其實你應該拒絕的。就算你自己不是奴隸主也好, 就算你拒絕這筆錢你要付出很大代價也好, 你可能沒辦法讀大學或者你需要放棄一直以來的舒適生活, 自己去賺學費很辛苦。但是威爾曼想過就覺得其實這個原則會不會對人要求過高呢? 畢竟你是一個小朋友, 你能力有限, 影響不到你父母多少。而且你一放棄你父母的供養, 其實你的代價會很高, 可能大學書也讀不下去, 所以他就提出一個比較折衷的原則。「如果一個人要從一個不義的體制裏面拿好處, 起碼他就要做一些事試一下去消除這個不公義的地方。」在家庭的例子, 因為小朋友其實你也改變不了父母多少, 而且你要讀書, 所以小朋友可以接受父母的供養, 但是小朋友至少要嘗試說服父母放棄奴隸這件事。如果他什麼都不做, 不去說服父母放棄奴隸, 而他純粹去接受了那筆錢, 那他就有問題了。所以簡單來說就是, 如果離開家庭代價太高小朋友仍然可以留在家裏, 即使他做了一些事, 嘗試去說服父母去消除那些不義的事情。
另外威爾曼也有討論另一個例子, 就是他求學的時候親眼看到的一次學生運動。在80年代有很多美國的大學其實是有份參與投資當時的南非, 而當時的南非其實是白人掌權, 而且是實施著種族的隔離政策那裏的黑人生活的地方是非常擠迫, 非常貧困的, 是很慘很慘的。那時候在美國的一些大學生就發起示威, 除了靜坐和示威之外, 他們更加選擇在校長室的辦公室大樓外面就弄了一些假的貧民窟出來, 甚至找人進去住。過了三個月左右, 最後校方終於讓步, 他們成功逼到校方撤資, 不再投資南非的公司。那這件事威爾曼有什麼說呢? 那我就照讀, 「學生其實可以乾脆退學, 因為就可以不用留在不公義的制度裏面扮演一個配角, 但是要這些學生退學, 其實是很大的犧牲。而且你考慮到當時很多美國的大學, 都是有參與投資南非的時候, 你就會意識到其實如果他們退學, 他們就沒有書讀了, 相反來說他們是無法選擇的。在這個情況下, 他們選擇用一個集體的行動, 純粹憑著良心留在一個學校裏面 去嘗試推動一些改革, 參加一些請願集會已經足夠了。他弄了一些臨時小屋住在裏面, 其實已經超出了學生的責任。如果你要求那些學生, 不斷地付出, 不斷地努力, 直到成功都是太過份。」就是說威爾曼覺得他們有嘗試已經足夠, 所以其他人只可以要求他們集體地嘗試, 令大學停止繼續支持那些不公義的行為。最後威爾曼甚至建議「留在體制裏面爭取改革, 在很多方面都比就這樣離開體制。在體制裏面努力改變一些不義的事情, 有時候才是最佳的戰鬥方式。如果沒有人從內部去做一些改革的時候, 那些腐敗的機構就會被那些腐敗的人完全控制了。」所以他覺得最好的情況, 就是有些人在外面對抗, 有些人就留在裏面做改革。
你想想如果離開一個不義的體制代價是很高的時候, 選擇不離開當然很合理因為代價很高, 但是威爾曼沒有說離開體制就不合理, 因為你冒著一個很高的代價而離開體制其實是一個勇敢的行為, 只不過你沒有責任。就好像剛剛那個例子裏面說的, 奴隸主家庭的小孩他可以真的拒絕奴隸主父母的供養 , 然後自己一個出去獨立生存他的行為是超級勁、超級偉大、超級厲害。但是這個時候威爾曼他只是說「這些行動是超越了道德責任, 能夠合理要求人做的一些好事。」所以威爾曼最終的立場就是 「如果你離開這個不義的體制代價太高, 無論你是離開還是不離開, 其實都是不能夠要求、不能夠強求你做的一件事, 這個只是你的選擇。所以無論你離不離開, 如果在代價太高的情況下, 都是沒有道德問題。如果一個人影響制度的能力是有限而且離開體制的代價又太高的時候, 留在體制裏面的人 就只是有責任去參與一些比較低風險的抗議行動, 因為又是能力有限和代價太高。這一樣東西都是要求人去付出一些努力去推動消除不義, 但是明顯的就是如果連所有發聲的方式, 所有抗議的方式都是代價太高的時候, 其實就算你留在體制裏面, 你都沒有責任去做任何有風險的行動, 因為太高風險。」這個情況其實一點都不少見, 在那些極權的國家是處處皆是。譬如在俄羅斯, 你純粹表達一個反戰的立場, 你已經足夠被那個體制去打壓。在這些情況之下, 就算你留在內部的不義體制你選擇不發聲, 因為代價太高能力有限, 都是沒有道德問題。
去到這裏, 我就覺得應該有很多人想反對這一點的說法, 我自己都掙扎了很久覺得如果這樣的話會不會好像差了一些東西, 我就嘗試說那個想法是什麼。就是按照他的說法, 在那些發聲的情況底下, 代價都很高的時候, 其實你再說什麼道德責任、道德義務是沒有用的。就算你犧牲你自己、犧牲某個人有機會真的可以消除不公義都好, 只要那個犧牲, 代價太高、風險太大, 就沒有人有道德責任去做任何事。但是這個的而且確是當代道德哲學經常強調的東西, 就是我們不應該要求一個人為了整體的福祉去犧牲。你可以想一下, 如果我們是可以要求人為整體的福祉犧牲的話, 為什麼你的器官不是全部拿出來救回更加多的人的性命呢? 所以當代那個道德哲學 一般都是認同這一點的, 就是我們不可以強求一個人作出一個很大的犧牲去為了整體的福祉著想。所以在這個反思裡面, 我就覺得道德這件事變得很無力了, 因為在一些很困難的情況, 其實我們就沒有任何合理的理由, 去要求人們去做些什麼改變這個世界, 因為做些什麼代價都太高, 那個能力始終都是有限。但是有一件事我覺得可以說的就是, 我們的道德意識不只是只有這些責任的概念, 我們不只是靠道德來命令人 去做這樣做那樣的, 而且歷史上往往都會有些人去做一些超越道德責任, 超越道德義務的行為, 去改變這個世界。就算是像我這樣, 那麼平庸的時候, 在這個那麼艱難的情況, 在這個做什麼都代價很高的時候, 我們的道德意識其實都有一樣東西是可以去做, 就是嘗試去理解不同人的難處, 多一些想一下人究竟是可以怎樣發揮他的光芒的呢。
最後最後呢, 去到這條片的尾聲其實令我想起一些關於移民的東西。因為不少人在這一排都經常要送一些人離開這個地方, 去毅然去移民, 出走的人。有一個現象就是離開的人會和留下的人說一下他為什麼要離開, 有什麼理由要走; 這個時候留下的人很自然又會說一下為什麼自己要留下, 有什麼理由要留下。但是我們有一位成員, 他就說有時候面對這些情況, 他就選擇不去討論應不應該的問題, 因為他覺得這段時間最大的感悟是什麼呢? 就是其實無論走的人也好, 留下的人也好, 他自己都有很多不同的理由和難處。每個人都不同, 其實不需要去到互相說服, 或者互相去到爭拗這件事, 應不應該、責任是怎樣、有沒有人做錯, 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都是是香港人這段時間大多數人都有很深刻的體會。所以去到這條片的最後, 我就覺得講責任、講對錯、講命令的那些道德其實在一個很艱難的時期在代價很高的時代真的沒什麼用, 我們只能夠用道德意識裡面的其他部分, 繼續做好自己。這段片就到這裡我相信大家對於我剛剛講的東西有很多不同的感受, 歡迎大家在下面留言, 希望有機會和大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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