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新眼界理解世界：性別由人賦予，還是自然而然？｜讀 Ásta《Categories We Live by》【what7iread #13】

就是其實我們日常生活裡面都需要依靠某些範疇或者某些標籤，去安排我們的生活。其實你不要以為我們是一個這麼自由自在的個體，其實所有人理解我們的時候，都會將我們安放在某些Categories裡面去理解。例如,很簡單，例如去到外國的時候人們就會覺得我是黃種人，覺得我是亞洲人，覺得我是中國人。可能去到某些領域裡面，我們又會被認為是一個，可能是我吧,是一個異性戀者又會很強調是一個男性或者一個男人的身份。這些身份是別人拿來理解我們，同一時間,也是我們去理解自己，所必須依靠的一些範疇。那麼這些範疇有多大的影響力呢?其實你想一下我們安排自己的生活，去籌劃自己人生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會用這些範疇去思考。例如,為什麼你要努力賺錢? 可能是因為我是一個男性，我是一個男人同一時間,我覺得我不可以留長頭髮，我不可以留在家裡帶孩子，因為我是一個男人,我不是一個女人。別人會有對我這樣的期望，同一時間,我們自己也會對自己有這樣的期望，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們才會覺得我們要做些什麼,不做些什麼。你是香港人,你不可以說某些語言的 ，你不可以用某些用字的，你不可以玩某些APP的，我們都會這樣想。

那麼這些行為呢，就和你的身份息息相關 ，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們才會覺得我們要做些什麼,不做些什麼。我們的社會,我們的人生,我們的世界 是充滿著這些範疇 黃種人、白人、黑人、男性、女性、同性戀者、異性戀者、諸如此類，無數這麼多的類別使得我們去安排我們的生活，Categories we live by的意思就是這樣。而一個哲學上的問題就是究竟這些範疇，在所謂形相學上，所謂存在上，究竟是什麼東西呢？那麼這個就是所謂Social Ontology其中一個核心關心的問題，至少是這本書想處理的一個很大的問題。對這個問題給出的答案，就叫做Conferralism，賦予論。那麼很簡單介紹一下賦予論的基本立場，賦予論的基本立場就是認為這些社會性質、社會身份、社會範疇，其實都不外乎是某個機構，或者某個個體去賦予給一個人。

例子是男性、女性，他會覺得其實可能都是一個醫生賦予給每一個個體，每一個個體一出生就由政府或者某一些醫學上的權威去賦予一個性別身份給他，而他們的賦予過程往往可能會建基於一些基礎性質，他們往往可能會，哦,他出生了，然後看看他有沒有下面，他下面有些什麼？哦,他有一個陰莖，所以他就是一個男性。所以這個故事裏面，在一個賦予論的故事裏面，我們必須要分開兩種性質：一種性質是他的基礎性質，就是他有某個性器官，他有陰莖；又同一時間經過人的賦予之後，吸出了一個conferred property一個被賦予的性質，就是他是男性，這個只是其中一個例子關於性別的。而這位哲學家認為所有的所謂社會身份 ，例如一些所謂種族的身份，其實都是這樣運作的。很多時候我們會按照他的膚色，哦,你看看他啡啡的，黑黑的，他的皮膚的顏色就是他的基礎性質。

我們按照一個人的基礎性質會賦予他的社會性質，哦,你是屬於黑人，Let's say 是這樣這樣賦予了一個身份給他。這個social category 黑人這，個category 是按照他的膚色，所被其他人賦予出來的。所以就顯示這個賦予論的立場，是用來說明所有社會範疇的，這樣說可能還沒有顯示出賦予論的特色，為什麼呢?因為你還沒有其他立場和他對仰。其中一個這位哲學家最想打的，最想將賦予論和他這個立場拉開距離的一個立場，就叫做構作論Constitutionism。

構作論的故事就和賦予論的故事很不同，構作論的故事就會覺得那些所謂的base property 和social property是有一個很直接的因果關係。例如剛才性別的例子，你有一個基礎性質，就是你有陰莖，按照構作論的立場，他不需要經過某些機構或者某些權威或者某些人去做賦予，他直接因為這個base property，這個基礎性質就constitute了，構作了一些社會性質出來，例如他是男性。所以你會看到兩種立場的關鍵就是在於究竟那些基礎性質是否需要經過某一個所謂的哲學上的主體，去用他的態度去賦予一個社會性質給那個人？構作論會覺得不需要，直接那個基礎性質就直接建構了，構作了一個社會性質出來，不需要靠某些人，靠某些機構，靠某些權威，不需要的。其實書裡面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去說明這個分別，這個例子是一個關於運動的例子 ，雖然裡面是用棒球，但是香港人可能對棒球不太認識，我就改寫他的例子，改作一個足球的例子。我們討論上帝之手，他就說，你想一下，究竟馬勒當拿當年有沒有犯手球的呢？
他就會覺得，賦予論就會告訴我沒有；但是構作論就會告訴大家，他有犯手球。如果一個構作論的故事，你的手碰到球這個物理事實，自然機械上就會構作出一個足球事實，就是這一球，是一個手球，不過那個球證追蹤不到這個足球事實，他判錯了。而賦予論的故事是怎樣呢，哦，他的手碰到球，不過球證沒有吹，球證一天沒有吹，他就還沒有形成一個足球事實，他就不是一個手球。所以呢兩個立場一個就會說，那個手球的足球事實，他已經在這裡，他自然構作出來了，球證的任務是找回這些足球事實出來，他已經在球場上出現了。賦予論就覺得這個畫面很奇怪，足球事實還沒有出現，一天球證還沒有追蹤他的手球，這球球還不是手球，球證的任務是找回那些自然事實，那些基礎事實，手有沒有碰過球，然後賦予一個新的事實出來，就是這個是一個手球。

這就是兩套立場的不同，那我不知道大家的直覺是怎樣？對於這個足球的例子，究竟馬勒當拿如果沒有吹到，他還是不是犯了手球呢？究竟是賦予論對還是構作論對呢？那這裡就有排坳了。他整本書都提供很多argument去攻擊所謂構作論的這個立場，去defend自己的賦予論立場。那如果個人而言，我的直覺都是傾向於賦予論的，不過片長所限，我當然不能夠很詳細地交代他其他argument，畢竟我都用了整科去講這本書，那有興趣可以自己看，或者等我遲一點開班。不過看這條片最後，我想再講多一樣東西。雖然就這樣聽好像很學究的一個哲學立場，但是你想深一層，如果賦予論是對的話，其實它是一個很嚴重的理論後果。

賦予論的世界觀
我們這個年代，經常爭論很多性別議題，或者種族議題，都牽涉到一個問題，例如究竟什麼是女人呢？女人的本質是什麼呢？我們很多時候會當世界好像有一個既定的事實，去找回原來女人就等於有陰道的 ，很多人會覺得是這樣。那賦予論呢其實是完全反對這個picture。為什麼呢？因為剛才講過其實沒有一些既定的社會事實擺在這裡，等我們去發現；其實這些社會事實全部都是由一個人或者一個機構，或者一個社群去賦予出來的，根本就沒有所謂女人是什麼這個問題，它直接取消了這個問題。所以它說與其問什麼是女人What is a woman，不如問究竟誰應該成為女人Who should be a woman。因為其實這些都是我們選擇的，都是我們賦予的。因為賦予論就是告訴我們，只要整個社會，整個政府或者整個社群當了那個人是女人，她就是女人，不是她本身是女人，而是其他人當她是女人，她就成為了女人。

既然是這樣，既然是人所賦予出來，我們就要問，我們應不應該賦予那個人的身份，又或者我們應該按照什麼考慮？什麼原則去進行整個賦予的過程？所以你就會看到她對那個問題的核心完全轉變了，她不是問她是不是女人，而是問我們應不應該當她是女人？而是問我們應該按照什麼考慮去當她是女人，使得她成為女人？所以我覺得這個結論是非常啟發的，如果他是對的話，我們看世界的方式會不同了很多，我們就不會再執著於究竟哪個人本身是男人，哪個人本身是女人？而是問究竟我們應該當什麼人是女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只當自己是女人的人是女人呢？是不是應該當那些，有某些性器官的人是女人呢？

這個考慮的過程裏面，我們應該怎樣選擇呢？所以我覺得他這個結論就提醒了我們，其實那些東西沒有所謂本身屬於什麼社會範疇，而是我們應該怎樣擺放它在什麼社會範疇裏面。當然這個立場可能聽到這裏很多人已經不停地狂罵我，死左膠，很progressive這樣。其實我自己覺得這個立場 是非常有趣的，我暫時是被這本書說服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建議你可能看看這本書，看看你怎樣反駁它，又或者你可以留言告訴我你覺得這本書的立場有什麼大問題呢？又或者你如果支持的，都可以說一下你的想法。好，今天就到這裏，大家多看書，多想想，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