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只換水2次！百年旅館把溫泉熬成「人體滷汁」！｜大丸別莊事件｜叉雞

這次的事件發生在日本福岡縣筑紫野市, 一個叫二日市溫泉的溫泉鄉。這個溫泉鄉歷史非常悠久, 是日本的文化遺產之一, 就連現存最古老的日語詩歌集《萬葉集》也有提到過這裡, 證明二日市溫泉至少從1300年前的奈良時代就已經存在。而在這個溫泉鄉那麼多旅館當中, 又以有接近160年歷史的「大丸別莊」最為有名。 這家旅館佔地21500多平方米, 賣點除了超大型的日式庭園, 41間配備內湯的客房和充滿年代感的百年建築物以外, 還有他們家非常自豪的鹼性單純溫泉。根據網頁的介紹, 這個溫泉每分鐘能噴出100公升48度的溫泉水, 對慢性關節炎、燒傷、各種皮膚病和腸胃病都有療效。

不少政治和演藝圈名人, 就連昭和天皇也有在這裡住過, 所以大丸別莊的人氣一直都很高。住過的人對它們家的溫泉都讚不絕口，「他們家大浴場的池底是石頭，泡湯體驗是前所未有的棒﹗溫泉的溫度和黏滑的水質都太棒了﹗」「第3次來這裡，但這是頭一次覺得這裡的溫泉滑滑的。以前都沒覺得它們家的溫泉這麼棒﹗是因為泉質變了還是燈光變亮的關係呢？」「溫泉的水黏乎乎...非常有特色」。看完這些好評, 你是不是也有點心動去泡一泡呢? 但是誰也想不到,這麼一家歷史悠久, 一個晚上要好幾萬日元的高級旅館竟然也會出事。

2022年開始，日本各地陸續發現退伍軍人病的病例, 經過排查衛生部門發現染病的人最近都泡過溫泉, 而且都是在大丸別莊那裡泡的。於是2022年8月的時候有關部門就去了採樣, 發現他們家溫泉的退伍軍人菌含量超標2倍，當時旅館的社長山田真還狡辯, 說他們一直按照公眾浴場法的規定, 每週都會徹底更換泉水和定期加氯消毒，10月的時候又提供了自檢報告說, 「你看, 我們都達標的呀。」沒想到11月衛生部門再到大丸別莊突擊檢查, 這一次測到的退伍軍人菌含量還超標3700倍，這時候社長山田真才終於承認, 原來大浴場的溫泉水一年才換兩次, 也沒有按要求定期加氯消毒, 還偽造假的消毒和清潔紀錄騙過審查。而大丸別莊嚴重違規的行為, 直到今年2月24號才終於被媒體爆出。

聽到百年老店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當地的居民和很多日本網友都傻眼了。「太難以置信了，家裡的泡澡水都要每天換了﹗」「真的太髒了」「一年才換兩次溫泉水? 不是吧﹗太恐怖了﹗」「這是印度的恆河浴吧」「居然連溫泉水也做出了老店的感覺，就算泉水一直在循環，也積累了很多人的臭臭和尿尿了吧﹗」「人體高湯...」「對熱帶魚來說可能是個好地方」「泡完這湯還說舒服的人實在太有意思了」「就算有臭味肯定也有不少人自我催眠說, 原來溫泉會有這種臭味啊!」

看到這裡大家是不是想起，那些曾經說他們家的溫泉水很滑很黏稠的評價呢? 沒錯﹗其實這些就是因為長期沒有更換泉水, 池底又沒有定期清潔而產生的「生物膜」了。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加上溫度保持在20-45度，細菌就會附著在物體的表面, 經過一定時間就會形成滑滑的生物膜。大家如果一天不刷牙用舌頭舔舔牙齒, 覺得滑滑的那些牙菌斑就是生物膜的一種。

那在日本搞出來這麼大的事情,開記者會鞠躬道歉是常識吧? 雖然社長山田真沒有胸部可以露出, 但卻意外地暴露出他的無知和傲慢。對於沒有按規定每週至少換水一次的事情, 山田真在記者會坦承是他親自指揮, 親自部署的。理由是因為疫情期間客人減少, 而且浴場那裡每分鐘都有70公升, 每天接近100噸的新溫泉水注入, 又加了過濾系統排走舊水, 所以他覺得浴場的水質應該是不錯的。可是當記者問他, 「那在疫情爆發前，你們是有遵守規定嗎?」山田真就心虛地說，「沒有確定有沒有遵守，但我的認知是有的」。那記者當然想知道旅館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違規了, 於是就繼續追問下去。頂不住逼問的山田真就暗示, 最早從1992年大浴場建成開始就已經一直違反規定, 所以違規不換水和疫情根本就沒有關係。

當然我也明白每週要把水放空, 再洗刷池底是很費功夫和高成本, 但為什麼連加氯消毒這麼簡單的事情也不做呢? 山田的解釋竟然是因為自己不喜歡氯的味道。這麼任性的一個社長, 難怪有員工曾經質疑山田的做法也被他無視了。至於關於退伍軍人菌的問題, 山田就說因為這種菌本來就存在於大自然, 反正是哪裡都有的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問題。他還非常坦白地說道, 就算有人真的因為泡了滷汁受到了感染死了, 說不定也是因為那些人本來就有基礎病才會那麼剛好出事。反正就是抱著僥倖的心態, 認為一定不會扯到自己身上。 結果山田真就被網民和媒體批評他的解釋太荒唐, 不斷去google刷一星負評, 一天內評分就從4.4跌到3.7。那究竟退伍軍人症是不是真的像山田所說的那樣沒什麼大不了呢?

其實退伍軍人症最早發現在美國, 1976年一群退伍軍人在費城一家旅館搞聚餐, 完事後出席宴會的兩百多人陸續出現肺炎和呼吸道感染的病徵, 其中有34個人離世。當時大家還不知道是什麼引起的, 才會給這個病命名為退伍軍人症或者軍團病。而事實上退伍軍人症是由退伍軍人菌引發的非典型肺炎, 雖然一般是不會人傳人, 輕症的情況也就發發燒, 肌肉痛個幾天就好了。可是嚴重的話可能會出現呼吸困難、神志不清甚至死亡, 平均死亡率達到10%, 特別是吸煙喝酒、本來就有慢性肺病、兒童和老人這些免疫力比較弱的群體就更危險。

而退伍軍人症的感染人數在日本幾乎是每年都在增加, 溫泉旅館和澡堂更加是軍團病的高發地。比如在2002年，宮崎縣一家旅館的溫泉就被驗出退伍軍人菌含量超標15萬倍, 導致295人感染發病, 當中7個62-82歲的老人死亡。近一點的在2002年4月, 兩個男人在神戶市兵庫縣的一家旅館泡完溫泉後感染了軍團病, 其中一人救治無效離世。一旦鬧出人命, 那就可不是罰錢或者停業能解決, 還可能會被控告業務過失致死罪。所以這次山田算是好運的了,畢竟是在出人命前被揭發, 警察也只是以違反公眾浴場法的方向進行調查, 一般來說就是罰錢或者停業, 頂多也就坐6個月的牢。

不過正如山田在記者會所說, 自己愧對列祖列宗150多年來的心血, 加上這次的事件嚴重打擊了大家對旅館業的信心, 特別是二日市溫泉鄉的招牌, 心理壓力和罪惡感遠比要負的法律責任大。 結果在這個月的12號, 山田真就被發現在深山的路邊結束了自己, 在他車裡找到的信上寫著「對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不道德行為所引起, 剩下的就拜託了」。好了, 我是叉雞, 我們下次見,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