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沒附充電器，賣飲料不給吸管，企業推環保是玩真的還是賺大錢？

時間軸拉回19至20世紀初期，現在的先進國家當時還在生產與消費之路上狂奔。1913年，美國傳奇人物亨利福特 (Henry Ford)將生產線作業方式導入汽車製造業，大幅降低造車成本，同時也拉高生產效能。其他類似行業見狀也有樣學樣。一時之間，西方國家出現商品降價潮，一般人民的消費行為逐漸脫離傳統需求，而成為滿足內心慾望的動作。經歷一二次世界大戰，歐美民眾一度被迫回到簡樸的生活。但很快的世界就迎來戰後經濟起飛潮，各類商品的大規模生產勢不可擋。

此後又因為兩個關鍵因素，讓消費成為那個年代的代名詞：第一個元素是電視廣告興起。1941年7月的某一天下午，紐約市民正守在黑白電視機前，準備欣賞一場棒球比賽；但在比賽開始之前，觀眾發現畫面中竟出現一支新款的保路華手錶。而這正是世界第一支電視廣告。從此以後，人們即使待在家裡也會被勾起購物的慾望。第二個元素來自塑膠製品普及。在世界大戰結束以後，塑膠製品的原料解除軍用限制，民間企業大量使用之下，導致各類塑膠產品爆量產出；然而可能不多人知道塑膠袋最初是以環保的目的被發明出來的。

在塑膠袋問世之前，人們普遍使用紙袋來裝東西。因此人們為了製造紙袋大量砍樹，這讓當時瑞典一個名叫圖林的科學家非常苦惱。為了拯救世界，圖林花費無數心力找尋替代方案。最終開發出便宜又耐用的塑膠袋。他當時認為，塑膠袋既輕便、好收納又可以反覆使用，絕對是最環保的產品；然而他錯估了人類貪圖方便的本性。在塑膠袋問世後，人們確實愛上了這種產品；但卻不愛重複使用。因此大量的廢棄塑膠製品至今反倒成了最嚴重的環保問題。隨著時代發展，先進國家富裕了便開始講究環保。聯合國也陸續推動相關議題，以守護地球的未來；但在資本主義掛帥的西方市場最一開始的環保作為相對粗糙。

對企業來說，這意味著成本增加、利潤減少、企業的競爭力下降；甚至還會影響到政府的稅收。因此許多國家始終採取軟性宣導的方式，避免把規定強硬的寫進法條中。一直到2015年，一隻海龜鼻孔卡了吸管的影片在全球瘋傳，不少人都受到震撼。因此禁用塑膠吸管變成了全球熱門的話題，大企業也決定順應民意，採用號稱更環保的紙吸管取代難以消滅的塑膠吸管。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星巴克與麥當勞。這兩家企業接連停止供應塑膠吸管，改推出紙吸管給消費者，因此博得環保企業的美名；但沒過多久就出現爭議，先是消費者發現相較於塑膠吸管紙吸管實在太難用，甚至影響飲料的滋味與口感。為了改善消費體驗，麥當勞先是貼心地把吸管紙壁加厚，沒想到卻衍生出更嚴重的問題；以2019年披露的一份資料，麥當勞在內部文件中坦承與他們合作的回收廠無法處理加厚的紙吸管，這意味著消費者以為可以回收的紙吸管，其實就跟一般垃圾的處理流程沒有差異。

接下來又有環保機構披露一份報告，證明紙吸管一點都不環保。因為紙類製品需要砍素作為原料。在生產過程中，消耗的能源比塑膠製品高出一成，耗水更是塑膠的四倍。此外，紙製品比塑膠更重，因此在運送時需要耗費更多的燃料。如今不少飲食企業已進一步捨棄紙吸管改推出就口杯來達到真正的減塑目標。

然而紙吸管的爭議雖然暫時解決了，但接下來的案例卻凸顯出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環保議題背後隱藏的商業利益。這個案例的主角是蘋果公司，他們在2020年宣布此後購買iPhone 12的顧客不會再獲得充電器與有線耳機。蘋果當時發佈一份報告指出，以過去的銷量與用戶數計算，全球當時存在7億副耳機、21個原廠充電器；而這些配件當時多數都還能正常使用。因此蘋果認為，如果停止免費供應配件，將可迫使用戶繼續使用舊品；計算下來每年可以減少超過200萬公噸的碳排放與難以計量的原料開採與廢品處理消耗。話雖說得好聽但蘋果這番作為很快就引起爭議。

在不少消費者眼中，蘋果減少的不只是碳排，更關鍵的還是製造與運送成本；其中又以巴西政府反應最激烈。後者甚至表示，蘋果無法證明此番作為對環境有實質幫助但損害的消費者權益確是事實。因此揚言禁售甚至開罰。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巴西政府的主張確實有幾分道理；英國媒體此前就公佈了一份報告，顯示蘋果在停止供應充電器與耳機後，不只省下大筆成本甚至還大賺一波。

截至2022年的數據顯示，蘋果在執行新政策後，全球總計賣出將近2億支iPhone；光是省下來的成本就高達50億英鎊，而且有實際需求的消費者被迫轉加購原廠配件，讓蘋果光靠銷售充電器與耳機就增加超過2億英鎊的營收。蘋果的案例只是整個資本市場的冰山一角，目前有數以萬計的企業一面打著環保之名、一面卻靠著這些環保政策賺盡為數驚人的金錢。

如果我們把焦點上升到國家層級，那環保問題又更加無解。就像我們開頭說過的，以歐美為主的先進國家，當年在發展時沒少破壞過環境，但他們靠著當時的不環保發展到現在的高度。當前卻又以環保之名未發展中的國家設下重重限制。看在落後國家眼中，這一切屬實不太公平。

以非洲的剛果為例，這個貧窮的國家境內有大片熱帶雨林，每年吸收的二氧化碳高達1億5千萬公噸；然而雨林下方的地層中卻也藏有豐富的石油蘊含，是拯救該國財政最快的方式。要開挖石油就得動盜雨， 因此有不少先進國家與環保組織大力反對，但剛果給出的回應也很直接：他們要賺錢才能讓國民脫貧，畢竟這個國家目前沒有餘裕來扮演拯救地球的英雄。

總結來說，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上，關於環保的爭議始終沒有少過，當前有些綠色企業確實朝著美好的理想前進，但在世人看不見的角落又有多少貧困的人民在努力尋求溫飽。要如何在現實與理想之間找到平衡，永遠都是難解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