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總在想的問題！你眼中的紅色，是我眼中的紅色嗎？「瑪麗房間」著名思想實驗【生活】 | 維思維

【瑪麗房間】
在某個房間裡住著一位女性，名叫瑪麗。瑪麗打從一出生就住在這個房間裡，從沒外出過。房間裡的資源無比豐富，不管是吃喝拉撒玩，甚至是學習都應有盡有。可是這裡卻有一個特點，就是房間裡的所有東西要麼是黑色，要麼是白色又或是黑白色系的，連瑪麗本身也都是黑白的。不過這不影響瑪麗的成長，瑪麗從小就是一個天才，在這房間裡的這段時間，他學盡了世界所有的物理知識，即使他沒有看過其他顏色，瑪麗完全明白眼睛是如何處理，各種顏色波長的光線；怎麼樣轉化成神經；大腦會如何處理這些訊息；最終看到顏色的結果該是怎麼樣的，你問他紅色藍色又或是黃色，他全都可以解釋的一清二楚。簡單來說，瑪麗已經掌握了所有關於顏色和彩色認知的物理事實。接下來有趣的問題來了，假設有一天瑪麗允許離開這個黑白房間，當他真正看見了藍色的天空、綠色的草地和紅色的蘋果，請問這個時候瑪麗有沒有學習到新的知識？

以直覺來說，大家應該都會認爲瑪麗當然學習到了新的知識啊因。爲他第一次體驗到從沒看過的顏色嘛，不過也有一批人認爲不對，瑪麗既然早已掌握掌握了所有物理知識，毫無疑問他就可以通過了解一系列神經連結、分子、電位、離子濃度等等大腦系統活動及反應，早已模擬推算出彩色在腦中是什麼體會了。所以即使當瑪麗接觸到真正的顏色時，也依然沒有增加新的知識。瑪麗房間其實是一項思想實驗，最早是在1982年由澳大利亞哲學家法蘭克傑克森爲了反駁物理主義提出的。物理主義主張世界所有事物都可以用物理解釋，包括意識、靈魂等內在的東西，例如我感覺到肚子餓了，物理可以解釋，但是某個神經激活了某個神經，然後產生什麼什麼物質，最終出現了反應。

而傑克森卻不同意物理主義的觀點，他就提出了瑪麗房間反駁，瑪麗從未接觸過彩色世界，即使他掌握了所有關於顏色和彩色認知的物理事實，當瑪麗第一次實際接觸到彩色時，依然會獲得新的視覺體驗或精神狀態。而這個新的體驗或精神狀態就是物理屬性和知識是無法習得的，只能通過意識體驗來被發現。站在這個觀點，物理主義就是錯的，這個論點也被稱作知識論證。那到底是物理主義是對的，還是知識論證更高一籌？目前學者對此爭論不休，依然沒有定論。

【你眼中的紅色是我眼中的紅色？】
首先問你。如果以你的直覺來回答，你個人認爲瑪麗從黑白房間出來見到彩色後，瑪麗是會學習到新的知識還是不會？我相信大多人都會選擇「會」學習到新的知識對吧？其實這也不意外，因爲大多人都認爲實際體驗和單純理論知識是截然不同的，這個可能大家都有體會過。我們先站在大多人都覺得會這個基點討論，瑪麗房間其實也道出了一個概念，既然瑪麗掌握了所有物理知識，見到彩色後還會得到新的知識，那就表示色彩體驗必然有物理不能解釋的知識，所以同理其他的「意識體驗」也很可能無法被物理完全解釋。就比如說這裡有兩個人把他們的腦內活動連接到一家超級電腦上，然後給他們吃相同好吃的披薩，結果兩人同樣都說很好吃，超級電腦上也呈現出兩人腦內好吃區域被激活。不過，我們始終還是不清楚個別人說的好吃是怎麼樣的體驗，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獨有體驗，只有自己才懂別人永遠無法體會的感覺。而這種無法言喻的獨有體驗，哲學家爲它起了一個名字：Qualia感質。說白話就是感受的性質，例如疼痛、香味、辣味、顏色、愛等等。假設A和B同樣不小心撞到了手肘，A和B都感覺很痛，但我們無從得知A和B的疼痛程度到底是什麼體驗，又是否是相同的。一個紅色的番茄在你眼中是這個顏色，但在我眼中也許是這樣的顏色。儘管如此我們並不會發現有什麼問題，因爲我們從小就認知這個顏色叫紅色與自然環境和社會意志的用色，這個紅色帶給我們童年的心理感受，這是「注意」的警惕色；這是「血」的驚嚇色；這是「愛情」的象徵色，很可能不同人看到的紅色都都不是一個樣的，但我們都叫它同樣的名字紅色。無論如何我們都永遠無法體驗對方看到的顏色，這就是哲學家所謂的感質Qualia。

那如何確認這個感質的存在呢？美國哲學家Ned Block在2007年又提出了個逆轉色感譜的思想實驗。他的思想實驗是這樣的，小A在18歲以前是個正常人，在小A 18歲生日當天做了個腦部手術，手術後小A出現了顏色感質對調，他現在感質到的波長700納米的顏色，是以前感質到的波長550納米的顏色，現在感質到的波長550納米的顏色是以前感質到的波長700納米的顏色。直接用顏色解釋就：小A手術前看番茄是紅的、草是綠的，小A手術後看番茄是綠的、草是紅的，但腦中接受到的波長並沒有改變，番茄還是波長700納米，草還是波長550納米，其他人依然叫紅色的番茄，綠色的草地。只是小A腦中顏色體驗感變了，一開始小a對這個紅綠感質對調很難適應，他起初會說番茄是綠色的、草是紅色的，但慢慢到了50歲時他已經完全適應和大家一樣叫番茄是紅色、草是綠色的。

好，如果設想小A到了60歲時已經忘了曾經有手術過，也忘了紅綠感質對調的事情，那小A現在就和其他人在語言叫法上完全相同，但主觀卻體驗著不同感受的情況。如果你認同以上這個理論，這就證明感質的存在。

【感質的定義】
根據另一位美國哲學家丹尼爾定義感質Qualia的屬性有4個。1. 不可言喻的。除了直接體驗外，無法通過任何方式傳達或交流。2. 本質的。他們是物質無關的，不因經驗有關的事物改變而改變。3. 私人的。無法在個體之間做比較的。4. 可直接或立即理解性，當經歷一個感質就知道自己經歷了一個感質。那根據以上四個感質的定義，代表著說出或展示感質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很遺憾，你眼中的紅色和我眼中的紅色一樣嗎？這個問題我們目前是無法知曉答案的。如果要問有什麼方法得知嗎？其實是有的，除非就像電影或漫畫情節中，突然被某個雷擊中還是什麼奇幻的觸碰，當雙方靈魂發生互換，又或是以後科技發展到已經可以讓意識轉移的技術，到時才會發現原來你看到的世界是這樣的。

【瑪麗房間的反駁】
當然回到傑克森的瑪麗房間，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瑪麗房間，也有很多人認爲掌握足夠的色彩姿勢，也可以得到相同的精神體驗的，同樣看到彩色的感覺。另外還有能力假說，有人認爲瑪麗離開房間時並不是獲得新的知識，而是獲得新的能力，瑪麗獲得「記憶、想象與辨別、的能力，他體驗彩色的感覺僅止於獲得瞭解如何從事某件事情的能力，而不是新的事實知識。這也可以分成兩種意義來理解，知道怎麼做和知道一件事，知道怎麼做是能力，知道一件事是對事物的瞭解，獲得新的知識。所以在這個觀點總結來說，瑪麗並沒有學習到新的知識。甚至也有人直接反駁，傑克森認爲瑪麗房間設計有問題，他說如果瑪麗閉著眼睛，隔著眼皮用手指頭按壓眼球，其實也可以看到一些顏色，那它就不會是第一次看到顏色。

另外也有人說瑪麗從小就在黑白房間長大，太陽他會因爲在發育階段因沒有彩色的刺激而變成色盲，即使釋放後也根本看不到其他顏色。甚至也有觀點是說瑪麗即使是個天才，他的大腦也不可能容納成千上萬的百科全書般的所有物理知識，這樣瑪麗會崩潰，邏輯不通。確實這些反駁都有一定的物理根據，不過其實傑克森並不是在討論瑪麗房間的物理根據，而是想探討掌握了所有物理知識，就代表獲得了所有知識嗎？是否還有其他無法被物理解釋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