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客家三兄弟法國打工半世紀 回流香港做「鄉下仔」 花300萬於家鄉沙頭角三椏村復修房屋 親手用磚砌起90cm柴火爐煮客家菜招待行山客 鄉村茶座似外國｜#旅遊止癮 #4K

William：我想是做不到的，因為空間太小了，雞也放不下。

阿朗：其實你們小時候家裡也有灶頭嗎？

William：我們小時候每間屋都有。那時候煮飯、燒水洗澡都是靠它的。

阿朗：是否像以前小時候的家裡？

William：對，沒錯，像家裡一樣！

Billy：我們大家試一下黃酒！

阿朗：你們自己釀的嗎？

Billy：是。

阿朗：謝謝你，Billy哥！嘩，沒甚麼酒味的！

Billy：很容易醉的！它很容易入口，但後勁凌厲。特別介紹當然是我們客家蒸豬肉。今天蒸，明天吃。明天再蒸，蒸完才吃才入味。

阿朗：可能你們隔了一天很入味，而且它很軟腍，然後入口基本上很滑，入口即融。

Billy：我們以前客家人吃，把生菜放進去浸一浸。但是現在你們新興吃法...

阿朗：新興吃法是這樣嗎？

Billy：就像吃生菜包一樣。

阿朗：我剛才在想為甚麼生菜沒有煮過，因為我最初看菜單以為是放進去蒸的。我想問你們這些客家菜是從哪裡學回來的？

Billy：有些是跟媽媽和舅舅學的。好像客家蒸豬肉和釀豆腐是我們比較常見她做的，媽媽煮的菜是最好吃的。我的爺爺那一代吃得比較清淡一點，過時過節才會大魚大肉，才有機會吃如客家蒸豬肉等菜式。

阿朗：那時去到法國，你們適應當地飲食嗎？

Billy：起初當然不適應，他們會吃牛扒。

阿朗：你在法國的時候會不會煮這些（客家菜）？

Billy：在家裡吃會。但在外國，例如九仔鴨有骨不適合吃，外國人不適合吃，我們很多東西都是吃回憶的。比如說吃這些豬肉，想起以前我們爺爺的那一代人，想吃這些菜也吃不到。

阿朗：外國人不懂欣賞客家菜，但是回來後，這些家鄉菜便找到知音了。


客人1：剛才老闆做了一個臘肉炒芥蘭。很好吃！臘肉不黏牙是爽的，瘦的不黏牙，很好吃！

客人2:我們兩個第一次來，他帶我們來的。

客人3：我是第四次來了，真的有大酒樓廚藝的水平，例如臘肉芥蘭都是自己做的，我覺得是原汁原味。

客人4：我是來自意大利，我們已經來這裡三至四次了。我們在意大利有很多類似的環境，小農場、小鄉村、小房子，他們也有住宿和餐飲服務提供。

阿朗：來到這裡，我的第一反應是為甚麼這裡可以這麼整潔呢？很不像平常在山野看到的士多，可能在鄉間很簡陋。這種整齊能從細節中看到：這裡有數隻碗，他們講究的位置就是雞公碗的雞頭要跟雞公碟的雞頭對著，我覺得這些小細節令我對這裡印象更深刻。

William：你知不知道當時我做法國餐會帶甚麼工具？帶一把尺子。

阿朗：帶尺子來做甚麼？

William：量度他放刀叉的位置，放得對嗎。我們那裡較講究規矩，例如一個客人坐這裡，我們永遠不會由左邊上菜，一定是右邊。因為每一個人就像一個客人一樣，你坐那裡、左邊又來、右邊又來，是否很沒有規矩。

阿朗：荒廢了數十年的地方怎會那麼整齊。這間屋是他們花了接近300萬和4至5年的時間才建成。話說大哥和弟弟最初回來的時候， 這裡是一片密林，不是現在的樣子。如何茂密呢？可以看到我身後這個位置，看到其實遍佈樹木了，然後樹可能已經倒下了，壓著了房子。

William：這些就是豬寮了，全部倒塌了，只剩下牆腳。那時中間全部倒塌了，只剩下旁邊的兩棟，因為是泥屋。以前那些是比較穩固的

阿朗：因為後一點才建造的嗎？

William：對。

阿朗：這間是60年代末建成，那裡是50年代末建成。

阿朗：可能很多人都不喜歡「鄉下仔」這個詞語，但對他們來說這個字正正是他們的身份象徵，就算去到外國，都甘願當一個「鄉下仔」。

Billy：我小時候也看過牛、養雞、養鴨、養鵝，趕牛上山，早上趕下去，下午下來接牠。

阿朗：你在哪裡摘的？

Billy：在山摘的，還有楊桃。

阿朗：但你們小時候是否都會這樣在山上摘東西吃？

Billy：會的，但我們小時候是大人教我們摘那些水果。

阿朗：通常會摘甚麼？

Billy：山棯。

Billy：這就是山棯樹，但現在它沒甚麼營養，現在的果實都不好吃了，跟以前小時候的不同。

William：我（在里昂）住花園屋，鄉郊地方，我們整個花園都一千平方米，又可以自己養雞、撿雞蛋吃。

阿朗：其實都有點像現在這個環境？

William：是呀，像家鄉。因為我們是「鄉下仔」，說來說去我都不喜歡城市，法國也「鄉下」，但是很孤獨。好像我去打獵一樣，那些外國人朋友說我帶你去打獵，全部都是法國人，只有我一個亞洲人。警察看到都很奇怪。

阿朗：三兄弟定居法國，但媽媽一直在香港生活，或者當了爸爸後，他們都明白到一家團聚的重要，約一至兩年才回到那邊（法國）兩至三個月，趁現在自己的身體還能承受坐長途飛機回去那邊跟子女一起吃飯。

Billy：她是我母親，她87歲了。

阿朗：你們回來，她有很開心嗎？

Billy：會的，但有時都會激心。每當大時大節就由我媽媽做飯，她一定要親自下廚。

阿朗：一個人使用甚麼語言或者代表著他的身份，三兄弟的下一代，早就不懂客家話。但兒子聽不懂的語言，其實象徵著這三兄弟的童年。

阿朗：你們在法國有沒有機會說客家話？

Billy：有時候，很少會講。

William：當然客家話流利一點，法文沒有那麼好。

Paul（Billy朋友）：我們從小便認識了，只不過長大後，他們去了法國，我就去了英國。

Billy：我們是相同年紀，從小玩大的，就像兄弟一樣。

Paul：體形很小，太小了。

Billy：平日沒有甚麼娛樂的，今天釣數條，明天釣數條，加起來就是一餐。

Billy：這條可以呀，可以吃呀。

Billy：外國始終是外國，家鄉就是家鄉，是兩回事的。一個吃西餐，一個吃中餐。我們自小玩大，怎麼和外國交的朋友相比呢？他不會有我跟外國人接觸的距離感，我們會多很多親切感。

William：你是不是要咖啡？

阿朗：以前你小時候在香港有沒有喝過咖啡？

William：當然沒有！甚麼味道也不知。糖也很少見，咖啡那麼奢侈，在法國才嚐過。

阿朗：由小時候為家庭打拼，離鄉別井，看到世界有多大，但是始終令他們忘記不到的，仍是這個出生的地方。

William：我們心態是去外國賺錢和生活。既然現在退休了，都不用顧及生計了，那就回到自己的地方。現在我的子女為甚麼不回來這裡呢？因為他們在那邊（法國）出生，他們大部份當自己是一個法國人，（我）年輕的時候就回香港度假，現在就回到法國度假。我已經跟弟弟和子女說了，我們現在這種年紀也不怕說，就算百年歸老，我也會建一間屋子在那裡，燒了就放骨灰在那裡。

阿朗：這些是大家最不喜歡的「黃牛（黨）」...比外太空還要安靜...